2005年湖南省岳阳市华容县,消防人员在清理一起火灾现场时发现了一具尸体,死者是个30多岁的女性,只穿着内衣,俯卧在床上,尸体的上半身盖在被子下面,基本上已经被烧焦了,头部有被打击过的痕迹,但不是致命伤。床上的被子掀开以后,有断成两块的菜板,散落的啤酒瓶碎片。卧室的地面上也有散落的啤酒瓶碎片。
床上断成两块的菜板
出事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,着火的仅仅是主卧室。床上的被子燃烧的最严峻,起火点应该是在这里。经过排查,消防人员排除了电线起火的可能,那么这就很可能是人为纵火。
死者名叫李玉,是这里的租户,死者身上的手机、金项链、金戒指、包里的零钱都不见了,这很像是一起抢劫杀人案件。
消防员救火的时候破坏了现场,没能提取到脚印、指纹等,门窗没有破坏的痕迹,也没有发现撬压攀爬的痕迹。消防员赶到的时候门是从里面锁上的,是楼上报警的房东帮忙用钥匙打开的。
房东名叫余华培,就住在死者李玉的楼上,他说他晚上起来撒尿,看到房子里面浓烟滚滚,一番查找发现浓烟是三楼上来的,当时已是凌晨1点左右。
案发时,中心现场所在的四层小楼周边正在进行拆迁改造,小楼四周已经没有其他的建造了,更没有监控探头。
案发的四层小楼
法医在李玉体内发现了男性的体液,这说明李玉遇害前几小时刚刚与人发生了关系。李玉的丈夫带着10岁的孩子远在湖北老家,平时惟独李玉一个人住在华容县打工,这个和李玉发生关系的人应该是哪位呢??
尸检结果表明李玉死于一氧化碳中毒,换句话说就是起火的时候李玉还活着。现场有散落的玻璃、啤酒瓶残骸,李玉的头发里也有玻璃残渣,李玉的脖子上有被掐过的痕迹,这表明凶手很可能是把李玉打晕以后,再纵火的。
李玉身穿内衣内裤,外衣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,没有被撕扯的痕迹,看来很像是李玉睡下以后凶手才来的,在这种情况下能进入李玉房间的应该是一个和李玉很熟的人。
李玉遇害时惟独35岁,在一家旅馆里打工,平时一个人租住在这套房子里,房东余华培向警方反映了一个案发当晚的重要细节。余华培说他案发当晚九点左右路过李玉家门口时,听到李玉和她的相好刘跃龙在客厅里说笑,因为余华培之前见过刘跃龙,所以能听出他的声音。
但是当警方找到做棉花生意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刘跃龙时,刘跃龙却一口咬定,根本不认识李玉,而且案发时他正在家里和老婆睡觉。可刘跃龙的老婆却说案发时刘跃龙并没有在家里。这就很可疑了!
又经过一番询问,刘跃龙才说出案发那晚他真实的去处,原来那天晚上他和几个朋友在赌博,怕说出来之后被公安机关处理。而他确实和李玉发生过几次关系,之所以不说是怕家人知道。
经过核实,有人可以证明案发当晚刘跃龙确实是在和朋友打牌,那么说明房东余华培可能有意说了假话。难道是房东在有意转移视线?而且余华培说发现火灾是因为房间里浓烟滚滚,可是根据案发现场的情况,楼下火灾的烟并不会直接进入楼上的房间里,那余华培是怎么发现楼下失火的呢??
这时警方有得到一个消息,案发后余华培把自己的一个存折交给了一个一楼的老太太保管,还说警察肯定会来调查的。余华培案发时65岁,向来单身,案发前两个月他把租来的房子转租给了李玉,自己搬到了三楼。他嫌疑上升之后,警方提取了他的DNA,同李玉体内提取的男性DNA做比对,但是并没有对比成功。
余华培也对转移存折的行为进行了解释,说是他和李玉存在两性关系,害怕警方查到了会对他的财产进行查封、处罚,所以他才把存折转移了。虽然案发当天和李玉发生关系的不是余华培,但并不能排除他杀人纵火的嫌疑。
警方继续摸排李玉身边的熟人、朋友,不断提取DNA做比对,终于在案发一个月后找到了李玉另一个有性关系的人。这人叫孙健,是个屠夫,在华容县肉食商店工作,他是在案发的当天下午,和死者发生的性关系。
接下来的审讯工作,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,孙健一口咬定,自己案发当天并没有去过李玉家,对于李玉的被害,他自己并不知情,而且那天他们也不是在出租房发生的关系,是在旅馆里面,警察找了旅馆老板证实,确实有个男的来开房。宾馆的工作人员证实,孙健是在案发那天下午15点左右和李玉开的房间,大约17点就离开了宾馆,而孙健的家人可以证明案发那天晚上孙健向来和他们在一起,并不在案发现场,孙健的嫌疑有所下降。
案发以来侦查员都是环绕着李玉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的,但是一个个嫌疑人都被排除了,而李玉的房东余华培身上的疑点却越来越多,尤其是余华培对他是如何发现起火的描述向来无法说服侦查员,如果有一个对象很像的话、排除不了的话,那么侦查员也是没有信心再查下一个嫌疑人的。
为了能够给侦查工作指明方向,侦查员决定对余华培进行测谎,虽然测谎结果不能成为指证嫌疑人的直接证据,但是往往会给侦查员排除一些干扰。测谎从九点半开始,中午歇息了两个小时,下午五点一过结果就出来了,测谎专家很明确地告诉侦查员:不是他,临时排除了余华培涉案的嫌疑。这样侦查员必须调整案件的侦破方向,重新梳理案件线索。
流经华容县的华容河还有个名字叫沱江。它起源于长江,曲折南下,最终注入八百里的洞庭湖。河水流淌了上千年,滋养了两岸的鱼米之乡,也见证了河边这座小县城的发展变迁。李玉遇害的那栋小楼如今早已改成了休闲广场,一晃十年过去了,人们更是淡忘了小楼里的那起凶杀案件。
这件案子一波三折,案发之后,经过李玉家人的确认,李玉的手机、金项链、金戒指都不见了,这很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。于是侦查员对华容县大大小小的金店和首饰店进行了调查。
与此同时,侦查员也没有放弃与李玉接触过的人的调查,根据手机状况继续调查,凡是与死者有联系的人都要排查。李玉的家人调取了她生前的通话记录,侦查员要逐一找到与李玉通话的人,确认是否与李玉的死有关。首先要调查的就是案发那天晚上最后一个与李玉通话的人:死者的朋友,杨晓飞,40岁左右,在当地做小生意,这通电话是案发那天晚上21:45,距离李玉被害大约还有三个多小时,侦查员很快找到了杨晓飞。